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本生记 > 第19章 卷三篇一
    看到校企合作、校友反哺的新闻上了学校头条,真是莫大的讽刺。

    那张照片上的笑容刺眼。真正的校友没有出现,她只是妥协。那些从中获取好处的人,又凭什么志得意满,凭什么笑得那么开怀?

    尤其是那个冒名顶替了学长科研成果的家伙。他凭什么,凭什么在别人的功劳簿上,大方写下自己的名?

    实在太生气,只能对梁宋发难:“你为什么不去?承接这个项目的不应该是你吗?”

    梁宋像没有骨头一样摊着:“我为什么要去?干活的是我,贴金的又不是我——何况,也不能保证是贴金。”

    有弦外之音啊。“这项目有问题?”

    “是研发有问题。理论都通,但是能不能切实落地,产出率有多高,不一定就和研究得一样理想。”

    “你没告诉他们?”我笑了。

    “没有,甚至我作为加入的‘新人’,必然不敢居功,自然是让前辈挂名。”梁宋也笑。

    “你可真行。”我服气。

    “这不是双非高校里常有的事嘛。”梁宋挑眉:“你忘了咱们学校校训了?”

    “哪能忘,这不是东边一个,西边一个吗?”我左右一指。

    我读书的时候,学校里正赶上校庆,那会儿还是成功校友遍地,正春风得意的时候,不少校友给学校捐了些一般校园里不建的东西。其间,有校友在西边捐了一座钟楼,又有校友在东边捐了一座牌坊。因此,我们这批正好赶上校庆的学生,不约而同地想了句促狭的笑话并奉为圭臬:“当了(钟)表子又立牌坊。”

    “当时不觉得,这二年看,还真是很符合校情呢。”梁宋感叹:“尤其是你这种几乎在学校里待了一辈子的,感受估计更为深刻吧。”

    那当然了。都说学校是象牙塔,其实学校是小社会。从我有意识起,在老去的低语里、在扭曲的流言里,就早早地知道了人心的黑暗在此与校外无二,一样遍地都是。是筚路蓝缕的起家艰难、是纯洁信仰的阴险背刺,是打响全省高校武斗的第一枪、是贴完就要躲到矿底的大字报,是剃过的头是流尽的血,是不同位置晒个花盆都要被挂破鞋游街的狂热憎恨,是所谓互助组的抱团取暖与异父同母的无主迷茫,是宽容的痛苦与温暖的手,是涂黑的光荣与梗直的颈,是事情已经过了多年,一旦想起却还要一刀一刀劈在门上的哭嚎与怒吼……隔着时间谈原谅与不原谅,又能有什么用呢?只有记得的人会一直为此痛苦,而犯罪者要么毫无自觉要么假装毫无自觉,若无其事地继续活着。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沉默良久,我却只能用一句诗来回答。

    “……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好望角发现了,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为了在审判之前,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梁宋顺畅地将这首诗剩下的句子背诵,他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你之所以成为文字工作者,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怀疑,还有要坚持的公理和报应。”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既然所有的苦水都已经注入心中,就不要让枉死的人看不到报应。”

    “死了的人当然看不到啊。”我避而不答。

    “但他们在你心里,只要你还记得,他们就能看到,一定。”他伸手,用笔尖点了点我的眼睛。

    即使有尖端恐惧症,我也不能闭上眼睛。

    因为我要公平,哪怕用命。

    拉萨的冬天总是很冷。

    但穷姆岗日雪山脚下的穷姆措只有在这个季节,才会变成一块蓝冰。

    那种蓝,就像天空落下、印染出来的一样。

    仓央嘉措在湖面上静静地祈祷。

    这是他的责任,为了拉萨城。

    在许久的喃喃后,世界终于安静。他睁开眼,看着湖面,问身边跟随的经师:“这里的景象,和普莫雍措是一样的吗?”

    “您圣明,这蓝冰的颜色确实一样。”老经师恭敬地回答。

    “这样啊……那么,来这里一趟,就和回了一次家乡是一样的了。”仓央嘉措讽刺地笑了笑:“虽说,在家乡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出门,更别提去看一看蓝冰到底是什么样子。”

    经师拘谨地立在一旁,不敢回答。

    “罢了,既然仪式已完成,就回去吧。”仓央嘉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带领这群人离开。

    回到宫中,他依然想着今日所见的蓝冰。那种晶莹剔透,就像一颗初恋的心,又像少女的眼睛。

    一望见底,布满裂痕,清澈无遮,不改初衷。

    他突然好想见这样的一双眼睛。

    晚上,不顾随从的劝阻,浪子宕桑汪波再次逃到了红尘之中。

    酒肆都已经杳无人声的时间,他又登上了那一层小楼。

    “来啦。”卓玛似乎已经梳洗过,但对仓央嘉措的到来却并无讶异。

    “来了。”仓央嘉措点了点头,坐在了平时常坐的桌旁。

    意外的是,桌上摆的不是茶,而是一壶酒。

    “真意外,你居然喝酒。”

    “这是我来这里时,家里给带来的酒,叫作‘女儿红’。”卓玛笑着,给仓央嘉措也拿了一个酒盏:“在我家乡,哪家女儿出生了,哪家就要酿上女儿红。三亩田的糯谷,酿成三坛子女儿红,仔细装坛封口深埋在后院桂花树下,待到女儿十八岁出嫁之时,用酒作为陪嫁的贺礼,恭送到夫家。”

    “这是你的陪嫁?”仓央嘉措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壶酒。

    “是啊。按照规矩,这女儿红是在女儿嫁人那天才开坛的。新嫁的女儿要从坛中舀出的头三碗酒,分别呈献给公公、父亲及丈夫,祝他们人寿安康,家运昌盛。”卓玛示意仓央嘉措尝一尝这酒:“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酒就在这里,为什么不喝?今天颇有些冷,喝些酒也可以暖暖身。这家乡的酒,我好久没喝了,我也有些怀念这味道。或许嫁人那天喝起来味道更好,但我不想等了。”

    “挺好。”仓央嘉措尝了尝这汉地的酒,确实和青稞酒的味道大为不同。“现在想喝就喝吧。毕竟,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卓玛畅饮了一盏:“是《金刚经》嘛。喝酒谈经,好兴致,堪比名士谈玄论道了。”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生执着心,才能生清净心。你今天能开这酒,就是悟到了,那可比论道更高。”仓央嘉措也自斟一盏。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汉地禅宗六祖惠能,听了五祖讲解这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就大彻大悟。”卓玛笑了:“不过六祖当时悟到的,确实是直指人心。”

    “他悟到了什么?”

    卓玛吟诵:“何其自性本自清净!何其自性本不生灭!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无动摇!何其自性能生万法!”

    “说的真好,如去如来!”仓央嘉措击节赞叹:“这位大德一念之间已勘破人生幻境了。幻境中的唯一真相就是不可得,永远只有当下这一念。”

    “想来,《心经》中说,‘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就也是这个意思。”

    “说的对,这是悟了!”仓央嘉措给卓玛倒满酒:“值得庆贺!”

    “当浮一大白!”卓玛也给他斟上,二人互敬共饮。

    放下喝干的酒盏,仓央嘉措突然说:“我今天去穷姆措了。一起去的人告诉我,那里的蓝冰和我家乡的普莫雍措是一样的颜色。可惜家乡的湖水,我从来没看过。”

    “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我是长到15岁才来到这里的。”仓央嘉措自斟自饮:“我也想像你一样想念家乡,但是在家乡的时候,我也只是一直埋头读书,家乡的风景都没怎么看过,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寄托。”

    “书里总有家乡的故事吧,读到了,和看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http://www.1024txt.xyz/book/425681/72957491.html)阅读,如您已在燃文小说(http://www.1024txt.xyz),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http://www.1024txt.xyz/book/425681/72957491.html)阅读,如您已在燃文小说(http://www.1024txt.xyz),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