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加班到半夜，早上周翩请了半天假。
下午来上班，电脑刚开机，黎蕙的抖屏就打到了脸上。
黎蕙：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怎么敢上传表格？
黎蕙：只要错一个字段，就会引发整个开发分支瘫痪！你上午还请假！
黎蕙：算了……先来策划周会吧。
周翩连杯水都来不及倒，匆匆忙忙就往会议室赶。
大会议室里，几十个策划已经排排坐好，周翩没位置，也不敢越过众人去坐第一排，只好站在角落。
“关门。”黎蕙坐在中间，回头用嘴型指挥她。
周翩乖乖转身，把门关上了。
“这个清明果的道具描述谁写的？还加了这么多跳转链接。”
会议室前端讲台上，坐着一个面生的中年女性。养眼的莫兰迪色系休闲装，眼角有着细微的微笑鱼尾纹，大而圆的眼睛里沉稳和天真并存。
“是我们新来的策划，周翩写的。”黎蕙抢先说，“我还没仔细审核，有什么问题您多包涵——”
“很惊喜的设计。”她笑意不变，眼神转向周翩，“你是周翩？自我介绍一下，我是t3特聘的世界观专家，我叫缪凛——”
周翩小鹿眼圆圆睁大。虽然知道场合不对，但心里的兴奋根本按捺不住：“你就是t3的ip原著作者凛然吗？”
缪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凛然大大，我是你十几年的书粉！”周翩声音不自觉地飘了起来。
“用道具跳转链接，组成故事小彩蛋。”缪凛似乎习惯了，压压手示意周翩安静，转头说回游戏本身，“不错的尝试，我很喜欢。”
周翩简直想蹦起来。她那个跳脱的小设计，虽然被黎蕙说了两句，但是——被喜欢的大大夸奖了呀！
夕阳西下，粉紫色的晚霞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柔和的光线落在耿星河身上，撒下温暖的色调。
而他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而他神情专注，眉头微微皱起。屏幕上的代码行行闪动，反射在他的眼镜上，形成一片微弱的蓝光。
窗外的粉紫逐渐融化成深蓝，晚霞散去，绽出一轮明月。
耿星河摘下眼镜，揉揉鼻梁。抬头时，目光一偏，落在了周翩空荡的座位上。
按策划周会的常规流程，先要逐一回顾每位成员过去一周的工作成果，还要对即将落实的策划案进行讨论与决策。策划们又个个充满创意，意见分歧、争辩都在所难免。
所以一般而言，会议会贯穿整个下午，甚至一直持续到晚餐时间。
“耿神，还没吃？”历晴送测试机给他，看着空荡荡的桌面，顺便问了一声。
耿星河摇摇头。
“周翩呢？”历晴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空位置，“你下午没跟她一起去策划周会？”
作为t3项目的制作人，策划周会耿星河也是要去的。
“下午有个面试，我先离开了。”耿星河接过她手上的测试机，用眼神示意她先走，“不饿。”
“不吃饭怎么行？周翩真是不靠谱，居然能忘了给你带饭。”历晴皱眉，“我去看看食堂还有没有饭。”
“不用。”耿星河坚持道。
不过，现在已经快8点了，策划们还未回到各自的工位。是一起去聚餐了？
因为聚餐……就忘了自己吗。
耿星河眼眸微沉，目光在周翩的空座位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沉浸在工作的心流中时，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屏蔽的。
把他拽回现实世界的，是她糯糯柔柔的声音。
“我没忘啊。”周翩委委屈屈地说，“我有给他带饭，喏。”
“你又自作主张了。”历晴不满的声音传来，“耿神健身，不吃这种高热量的食物。”
“他吃的。”周翩的声音逐渐靠近，“要不要赌一赌嘛。”
脚步逐渐接近，耿星河利落地敲完一行代码。他将椅子往后一靠，假装才听到响动，看向走来的周翩。
“饿了吧？”周翩一袭淡紫色连衣裙，走动时裙摆的细花摇曳，“噔噔！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吃的。”
这香味很熟悉，根本不用猜。
“菠萝油。”耿星河的笑容笃定，揶揄地看她一眼，打开她递来的外卖袋，“还有冻柠茶？……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个。”
菠萝油是港式茶餐厅的一种面包，菠萝包中间切开，夹一片黄油的吃法。
“……嗯，你现在还吃菠萝油吧？”周翩有些忐忑，背着手，前后倒腾着步子，淡紫色的裙子随着她的动作晃荡，“历晴说你健身，要控脂控糖……你不吃的话，我重新帮你点个外卖。”
问这种傻问题。耿星河摇摇头：“健身，所以可以敞开吃菠萝油。”
高中的时候，学校往公交车站走的路口，有一家老式面包店。似乎是叫雪贝尔，耿星河记不清了。
高中晚自习下课时间，那家店总是在夜间清仓促销，把面包都摆在门口，香甜味散开半条街。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窜个子的时候，每天怎么吃都觉得饿。每次路过，他总要快步走过这家面包店，逃离引诱。
可能是注意到他看面包的饥渴眼神，高二那年圣诞节，周翩给他带了菠萝油。
“试试？我也不知道，这是那家店里最贵的面包了。”
早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陆续来人。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中，夹杂着一些“圣诞快乐！”、“礼物呢，你的礼物呢？”的说话声。
所以这是……圣诞礼物？
把菠萝油放在他桌上，周翩根本不敢看他，自顾自地翻起了抽屉。耿星河目光一转，刚好能看到她的红围巾上，小巧耳尖微微泛红。
“你自己的早餐呢？”他问。
“我在家吃过了。”周翩吸吸鼻子，十二月的冷空气里走来，她鼻尖红红，“我奶奶老说外面吃的不卫生，连中饭都要给我带饭。”
小小一个面包，装在廉价塑料包装里，耿星河三口就咬没了。细细咀嚼，才能品出里面的黄油芯，浅浅甜甜的奶香味。
“……好吃吗？”少女周翩翻找着书包，眼睛微微向他那一转，又迅速地转了回来。
说好吃，她一定会经常给自己买吧？……周翩的零花钱并没有那么多。
耿星河眉目淡淡：“太甜了，腻。”
“那你还吃那么快。”周翩抿了抿唇，气呼呼地转头，“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吃？”
“……好吃。”耿星河决定说实话。
“那就再给你一个。”她从包里又掏出一个菠萝包，笑容清澈。
耿星河推脱：“你吃吧，我真的吃腻了。”
周翩撕开纸袋，捻了纸巾撕了一小口，递给他剩下大半个面包：“我就尝一口，剩下的帮我吃掉。”
冬天的教室门窗紧闭，温暖的空气留住了太多气味。保温水杯的金属味，粉笔灰和抹布簌簌的石灰味，书本翻阅间散发的油墨味，圆珠笔和涂改液刺鼻的味道。
如果把菠萝油在口袋里从早上放到下午，整件衣服会不会沾满面包的甜香味？
“对了，我的卷子是不是被你拿了！”周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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