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幽幽叹了口气，走出牢房。
可以想象，何卓然被赶出自己亲手创立的万象门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虽然自己已经沦为了乞丐，但还能躲藏在平离城中，遥望着自己的一生心血，这已经是他仅剩的期待了。
而现在，万象门没了，孙有良也死了，何卓然再无牵挂。
风光了半辈子，最后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陈羽一阵唏嘘，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那日跟郭泰交手的地方。
原先烧毁的房屋已经完全被拆除了，一群工人们正在紧锣密鼓地重建这所房屋。
“如果当日我对郭泰好言相劝，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陈羽不禁望着屋子愣愣出神。
“陈羽！”
清脆的叫声在耳边炸响，把正在发呆的陈羽吓了一跳。
“是你啊，万捕快。”
万雪怡皱了皱鼻子：“别叫我什么万捕快啦，叫我雪怡就行！”
“你在发什么呆呢？”
陈羽低垂着眼眸：“我在想，如果我当日没有逼迫郭泰，这一家人或许也不会死。”
“他们……是因我而死的。”
万雪怡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大理解：“恶贼要杀人，咱们怎能料到？难道我们要因为害怕恶贼杀人，而放宽对他们的惩罚？”
陈羽一怔。
万雪怡又道：“咱们身为平离捕快，守护一方安宁。要做的，就是给犯下罪行的人适当的惩罚，在这一点上，你又何错之有？”
“难道平离城死了人，就都要算捕快们保护不周？拜托！我们也是人，不是神仙！”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惩恶扬善而已。“
是啊，我也不是神仙，人力总是有限……
陈羽心里微微一松，笑道：“没想到雪怡姑娘年纪轻轻，看的竟然这么透彻。”
万雪怡吐了吐舌头道：“都是我爹教的。”
“雪怡姑娘在这儿干什么呢？”
“造房子呀。”万雪怡道，“你也知道，我爹是天宁帮的帮主，我们家最主要的产业就是修建房屋了。”
“这几日你们在追查万象门，我就带着家里的工匠们把这几处焚毁的房屋重建，按我父亲的意思，改成了一处仓库。”
“毕竟，出过事儿的屋子……总是不太好再住人了嘛！”
“还有就是跟着胡县令一起，在这儿安抚附近受惊的百姓了。这种事由女子来做，总是方便一些。”
陈羽微微颔首，难怪这几天总是不见万雪怡，原来是在忙这些事。
“万象门忽然撤离，城中各行各业都出现空缺，这几日你恐怕是要忙得很了。”
万雪怡无所谓道：“主要还是药材的部分，不过我爹早就已经料想到啦，所以到也并不匆忙。”
“不愧是一帮之主。”陈羽站起身来道，“我先回衙门去了，还得跟胡县令汇报一下整个事件。”
“你去吧，我也得去监督那帮家伙们有没有偷懒了。”万雪怡摆了摆手。
……
县衙外。
“陈羽！陈羽！”黄万金在墙角后喊道。
陈羽微微一笑，能看到黄万金生龙活虎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
当时他们三人是一同出发的，如今朱庆之已经生死难料，而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如若不是孙有良临时倒戈，后果更不敢想。
“能看到你好好的，我真是太高兴了。”陈羽拍了拍黄万金的肩道。
“这……这……”黄万金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只是追错了路，没能遇到万象门的人。”
“你当天发生了什么？能说说么。”
陈羽当下便将事情一一告知了黄万金。
黄万金的眼神有些飘忽：“如果那日我能阻止了顾昌……那你是不是已经把苏长河给抓回来了？”
“是啊……哎，如此孙有良也不会死，他也是个心怀百姓的好人。”陈羽叹息一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道，“黄捕快，你也不必为此自责。”
“出城之后，各种岔路小路太多了，我们又不知道他们逃跑的路线，追错了路，是很正常的。”
“而且就算你追上了……”
陈羽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黄万金的功夫远不及朱庆之，追上了说不定也会命丧当场。
黄万金默默听完陈羽的话，叹了口气，几次想要张口告诉对方，自己根本没去追，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根本没追”和“没有追上”，在本质上还是有差别的。
陈羽见黄万金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之事，想了想道：“你放心，此事全因我指挥不当所致，如果县令大人怪罪下来，我自会一力承担。”
黄万金微微一愣，随即明白陈羽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刚想要开口喊住陈羽，后者已经大步走进了县衙之中。
“行！你们一个两个的，有勇气，有担当！”黄万金咬牙喃喃道，“就我一个胆小怕事的！”
……
城主府，朱庆之房中。
“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还不能醒来？”朱东阳满脸憔悴。
三位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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