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将手中药粉尽数倒入酒壶，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阴森恐怖。
他口中低声哼着不知名的古怪曲调，“沙沙”踩踏着杂乱的草丛，向着不远处的破庙走去。
这所破庙没有匾额，连大门的门板也不知所踪。老乞丐迈着大步走进庙里，斜眼看向右侧一角，那里，一张破席子下面高高鼓起。
“怎么没声儿了？”老乞丐一拍脑袋，想道，“想必是哭累了，睡着了。”
“小心肝儿，我来喽！”老乞丐迫不及待上前掀开破席。
按照原本的计划，席子下面应该是被他绑架来的女孩儿。
老乞丐像是对待心爱之物一般，不舍得一下子就把席子揭开，而是拽着边缘缓缓拉起。
一顶黑色帽子露了出来。
老乞丐手里的动作一顿，顺便把席子掀飞，露出一个窈窕人影。
女子柳眉杏眼，琼鼻朱唇，虽然未施粉黛，但也足以称得世间少有，然而老乞丐却大吃一惊，连退数步。
“这女子是何人？”老乞丐心念急转。
“老淫贼！谁是你的心肝？瞧好姑奶奶是谁！”那女子张口便骂，同时拔出一柄通体雪白的修长刀刃，对着老乞丐的胸口就是一刀。
“官……官差！”
老乞丐细看之下，这黑底红纹的服饰……
可不正是捕快的服饰吗？
老乞丐心胆俱裂，后背冷汗直冒，暗道：“老门主曾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警告我不要贪恋美色，当时没有听他的话，以至于今天中了狗官差的埋伏！”
女捕快一连挥出数刀，老乞丐则步步后退，边躲闪边暗中警惕着四周，以防其他官差突然杀出。
老乞丐的武功显然略胜一筹，只因女捕快手持兵刃，且刀刀狠辣，逼得老乞丐不得不躲，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
二人斗了片刻，老乞丐见迟迟没有其他人出现，心中起疑，大声道：“都出来吧，老乞丐今天认命啦。”
女捕快柳眉一竖，喝道：“捉拿你这种无耻老淫贼，姑奶奶一人便够了！”
就在这时，一双眼睛忽从破庙里的石像后面怯生生地探了出来，老乞丐一直警惕着四周，顿时有所察觉。
可不正是那被他绑来的姑娘么？
“看样子，这女捕快也是刚到，以至于连把人救走的时间也没有。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是一个人来的……”
老乞丐精神一振，心思活络起来。他早就试出这女捕快的身手只是一般，若只有她一人……
女捕快眼看对方不怀好意的一双老眼在自己身上飘来飘去，气得直骂：“臭要饭的狗淫贼！死到临头还在动什么脑筋？还不悔过！”
女捕快又连出数十招，无奈却迟迟拿不下对方，心中一急，手里便不自觉地多用出几分力道。
只是这么一来，不仅多费了力气，刀招也失去了原有的飘逸灵动，渐渐处在了下风。
“香！真香！”老乞丐打斗间扯下女捕快的一段袖子，送到鼻下闻了闻，嘿嘿道：“悔过？悔什么过？我只悔刚才没有多讨一份媚药，真是悔死我也！”
……
天色渐暗，风中透着些许寒意。
郊外，陈羽面容憔悴地趴在马背上，像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胯下的枣红大马也不复往日神骏，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前行。
此时距离陈羽离开上灵学宫，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
“学宫的制度很有问题……”陈羽抱着马脖子，“那皇城司距离学宫，最多半日路程，是二十两盘缠。平离城距离学宫不下千里，也是二十两盘缠……这，这非常不合理……”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边走边问，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花了多少冤枉钱。
最开始，他过夜住的都是“天号”、“地号”，后来慢慢变成了“人号”和“通铺”，如今更是已经连客店都住不起了。
毕竟柴房和马圈他是不可能去睡的，上灵学宫出身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但以天为被，陈羽觉得，并不失少年人的风采。
“哎，那大婶不会指错了方向吧……走了那么久，也没见半个人影。”
陈羽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一摸怀中，除了二十枚铜板外别无他物。
“不……我绝不能成为上灵学宫有史以来第一位饿死的弟子……”
身下的马儿忽然发出一声嘶鸣。
陈羽坐起身来，极目远眺。
光线昏暗，远处隐约间有着一座小院。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竟然有户人家！”
陈羽喜上眉梢，赶紧策马奔去。
但很快，陈羽就发现那并不是一户人家，而是一座破庙。
郊外十分安静，只有断断续续的树木被风吹动的声音。
破庙里的打斗声显得尤为刺耳。
“不知是谁在打斗，我身为学宫弟子，不能坐视不管。”
陈羽翻身下马，阔步走进庙里。
那老乞丐蓦然见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女捕快的帮手到了，赶紧拍出一掌将女捕快逼退，然后抽身后撤。他回头打量来者，发现对方只是个寻常白衣少年，并非捕快，心里略松。
“少年，不嫌命长的话，我劝你不要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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