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好菜，两人马虎对付了几口。屋子里沉闷压抑。李珺走到辰曲青身边，拍了拍肩，走了出去。
天色漆黑，夏风悠长。蛙声近在耳边，星空盖着头顶。
两人两竿，一盏渔灯，一片鱼塘。半瓶红酒，半个夜晚的真心话谈就此开始。
“学弟，怎么，心疼我了？”李珺心情渐渐平缓，一手提了提鱼竿，一手就是一口红酒。
“学姐，我有负罪感，感觉对不起芳懿。”
李珺大笑地甩开手，主动坐到了他怀里，用她那双似水妙曼的手给于安抚，轻哼慢嗯道，“傻学弟，你以为她不知道我找你？你以为她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你家何妹妹心大着呢。当初她把你推给我，难道只是为了你们公司那点事？”
辰曲青被一连三问，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不懂你们什么意思。”
“这几天她没找你，是因为一直在跟我聊天。关于她爸的事、双羊集团融资的事、你们公司扩张的事。我只跟她说了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我猜不出，也完全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完全不知。”
“哈！我们家傻学弟是生气了吗？”李珺的手不断下移，然后一把抓紧辰曲青躯体以外的躯体，开玩笑似的继续道，“当一个男人用他的‘长处’征服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可以对这个女人为所欲为；当一个男人用他的‘长处’征服很多女人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就有了这个男人的长处。”
李珺贴脸看着辰曲青，眼神都拉丝了。
“学弟，就是这句话，让你家芳懿心境大开，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你我的再见面。”
辰曲青听得懂这句话，放在有求于人的境地中，更是暗示着不可名状的交易。
他沉默着，淹没在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中。他想怀疑，但李珺从不妄语；他想逃避，小命都被人攥着；他想质问，又怎么开口？
他离不开何芳懿，工作也好，生活也罢；他逃不掉李珺，从她身上得到的，是良药，也是毒药。
“学姐，芳懿会不会认为，我们俩只是简单吃个饭而已？”
“傻学弟，你看你软弱的！哈哈……来，让我瞧瞧看。”
“别闹了，学姐，我不舒服。”辰曲青有点不耐烦李珺的动手动脚，但只是说说而已。
“作为一名优秀的生意人，何彪绝对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他甚至把他老婆和女儿都算计进去，尽可能握住筹码，为己所用……”
辰曲青立马打断道：“什么？他把芳懿怎么了？”
李珺轻笑一声，继续道：“你紧张什么，她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但是把你推出来试水是真的。生意场上，官道中，哪有什么善男信女？在她爸的耳濡目染下，她应该清楚，你们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辰曲青微微点头，又沉默了。
“双羊集团这两年的外贸战略，已是折戟沉沙，再加上销售回款不乐观，现在维持基本的生产经营都捉襟见肘。何彪为此频繁出入市政办，你们应该都还不知情吧！可是在我看来，何彪是在做两手准备了。一方面，他在为集团谋求更大的资金支持；另一方面，他加快了你们坤泰物流的发展进程，我猜测是在谋划退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学弟，你觉得你家芳懿会拒绝我吗？”
一个人，看问题取决于他所处的角度，和高度。
如果他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也许会鄙夷那个青梅竹马，至真至诚的何芳懿。
如果他没有经历辰星集团的起落，也许可以笃定“人之初，性本善”的真理。
但要处世立身，岂是书本知识能达成的，甚至连参考的价值都没有！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资本为王，利益至上。
这个世界的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所谓的少数人，是不是就是资本家，是不是就是权贵门阀？
最终，辰曲青一句硬的话都没有，而只是硬在了局部。
服从，服务，服帖，让李珺的嘶吼和放纵响彻旷野。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那两钓鱼佬，别无他物。
所以，这场夏日垂钓，鱼自然是一条没钓到。
……
李珺的声音，吵闹了一整夜的梦，辰曲青睡不安稳，凌晨5点就起来找水喝。
门开了！何芳懿带着早餐，出现了。
只是，两人双目对视，都愣了一下，又移开目光。
“哥！起得这么早！”何芳懿从来不习惯沉默，率先开口。
“一妹，早！”辰曲青低下头，冰冷地说道。
“这几天特别忙，董事会的方案，大家的建议，我都认真看完了。公司不是要大动作了嘛！”见辰曲青没有接话，何芳懿继续道，“哥，我今天带的牛排。等煎好了，加个营养蛋，喂给你！”
辰曲青倒水，喝完，看着何芳懿忙碌的背影，顿时鼻子酸溜溜的，哽咽道：“芳懿，你恨我吗？你应该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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