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之上除了热闹的前面几排。
后座的厨余坊中坊主的义女厨娘顾程（程）也是第一次入宫署研学，初次见到贵人们争执。却低着头嘀咕着：“不是讲规矩么，怎么还打起来了。这要闹多久呀？李哥哥要是我现在溜走会有人发现吗？我锅里还热着汤呢？”
医正坊坊主的学徒义子李辉一也是多次入学过（曾经也见过杜家多位公子，也与杜力圣、杜力癸交好，算起来还是泽王的师兄，师从郑姑姑的师兄黄医正，黄医正是医药坊坊主的独子，主治外伤）。
李辉一回复顾程程：“我也不知道，这也不敢问哪。我药还熬着呢，文火煲着，这点儿回去，估计药渣都快烧没了。”
老者瞑神，指了指顾程（程）：“新学生？”
女学者说：“对，他是厨余坊里娘子新收的孩子，据说厨艺高超，擅长海味山珍。”
女学者喊着：“顾程起来回话。”
顾程（程）起身，看着一旁的李辉一：“李哥哥，我这咋整？”
顾程（程）声音洪亮得很，即使前面有十二三米远，这孩子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不过老者诧异：“是女孩子？”
女学者说：“着男装。”
老者笑了笑：“如何看待规矩二字？”
女学者用内力问着。
顾程（程）说着：“我就是不懂规矩，里娘子才让我来这里学这个规矩。在我这里，就是一点味道不对，就不能上桌。不然，当厨子都苕得慌。”
“哈哈哈，那你为何来宫城内做厨呢？”老者问。
“我要找救我一命的姐姐。她小时候告诉过我，她是光离国做厨第一的女子。”顾程（程）回答。
老者提示女学者：“明天给她一套女学的衣服吧。好好的女孩子，怎就入了男席呢？”
女学者上前，查验：“果真是女子？！”
顾程（程）回：“老人家，用不着的，我常在锅炉转，女孩子的裙子挺容易弄脏的。这衣服自在舒服。”
“没错了。这堂课，大家集思广益都说了自己眼中的规矩二字。”
我觉得，还是这位顾小厨娘答得更合我意。
今日的课，既然大家谈不好规矩，那么我为大家准备的课下论题就是：“无规无矩又要如何谈好真正的自由。哈哈哈哈……这个题，明日，希望这位戴面纱的林小姐可以为老夫解答。都散了吧。”
“这老头每次上课说一半留一半，也没说清楚过。不管了，你们课后直接回府么？我听说街头东面新开了一家脂粉铺子，一起去看看吧。”徐善对着孟禾、徐媱和魏妲善四人兴奋地劝问着。
魏妲善总觉得林家小姐有种熟悉的感觉，想要去打个招呼，便婉拒了徐善的邀请。徐媱则是乏了，说要回府中休憩，看看书也跟着离开了。
倒是刚刚不卑不亢的林霜雪引起了徐善的兴趣问道：“林家那个你去吗？”
林霜雪应下：“徐小姐大度，之前的事情摒弃前嫌对我邀约，我岂有不应之理。定当作陪。并叮嘱道林落菲，小妹，你可稍后自行回家就是，我去去就回。”
林落菲起身微微侧头回应着，蹲起。然后身旁的魏妲善问着：“林家妹妹可善厨房烹饪之事？”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孩，林落菲隔着面纱仔细端详一番：“这女子俏皮大眼，温婉有礼。从开课就是坐在自己的右侧。刚刚开始就见过了徐家嫡女为双，叶家女又嚣张，如此性情的只能是岁合县主曾经提到过的魏姐姐，那位天下第一的美人。她或许曾经见过真正的杜念觞。该不会是她认出我现在这张脸了？”
关霖泽看见魏妲善的靠近，机警的拉住了林落菲：“我还有事找你，跟我走。”
看见被泽王匆匆带走的林落菲。魏妲善，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你为何突然把我拉走？”林落菲刚刚问出口，就看见院外关霖泽的仪仗。再看到眼前这个少年，想到他就是光离国下一任城主，也是那个为日后立规矩的人，就想到了刚刚玄家兄弟所说的话：“罪臣伏诛本是礼法。日后若是杜念觞的身份不再是我的护身符的话，我会不会也是这里的规矩刀刃之下的那个人呢？眼前这个人，还会选择护我么？”
关霖泽撩开她的面纱，看见眼神炙热的林落菲，一时间慌了神，问出一句：“你在想什么？”
林落菲眨巴着眼睛，躲开关霖泽的视线，有些许害羞，脸颊晕红：“我能想什么，你干嘛突然把我拉走，有事？”
关霖泽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逃窜的林落菲，宠溺地笑着慢慢松开了原本一直紧拉着的她的手：“你，日后少跟魏妲善这个人接触。她是魏氏宗族豢养出来的女子。上一个就是现在的魏夫人，原本就是夺利工具。她的存在就是魏氏的筹码。既然那个人把你立在了泽、我是说……你我三年后要成亲。那就代表着，你就是魏氏的眼中钉。你见过看着兔子撒嘴的鹰么？”
林落菲盘算着：“关霖泽确实说得没错。不论是杜念觞或者林落菲，只要被那个人冠以未来储妃之名，就会成为风暴的中心。魏家、叶家他们都不会等着我去报仇的，甚至会对杜家其他人赶尽杀绝的。我得尽快出宫一趟找到三哥才行。”
林落菲突然看着关霖泽问着：“你如此帮我？究竟为何？”
关霖泽原本还想要找些托词，此刻却不去想那么面面俱到的答案，只是说出了：“我们不是朋友么？你说过的。”
林落菲看着关霖泽在正午余晖之下，显现出光芒的脸庞，映在了林落菲的眼里。
“现在的我，不论是杜念觞或者林落菲，能依靠的人都只是片刻，只有他，至少、现在是不一样的，是朋友的存在。”林落菲说服着自己。
“嗯，没错。朋友！我现在有事要出宫一趟，林家有那个人的监视，我需要你帮我，你可愿意？”落菲悻悻地问。
关霖泽说着：“你开口，我帮！”
“好，若是林府遣人来接我，你就说与我对弈两个时辰，不能被打扰，让他们先行回府，稍后，麻烦你找你的婢女拌做我，带去郊外食肆吃外食，顺便帮打包些许食材。届时，我会在城外十里义庄等你，我再随你回林府。可好？”落菲提议。
关霖泽回：“好。”
二人分开前，落菲将之前保管的物件，交还给他，然后二人立马分头行事。
关霖泽重新将链子戴上。
对面传来：“朋友她要是知道，她家的事背后有我们的手笔，她还能如此待你么？我劝你清醒些！”
关霖泽看着落菲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许撕扯。看着正午烈日，说着：“阳光正好，奈何我只是一缕黑影。关霖泽可以是他朋友，而我不能。”
银雪静默一刻问着：“所以，按原计划继续”
关霖泽低头看着链子问：“你那边忙完了”
银雪笑了下回着：“还活着，月圆之夜我就回，来助你。娥涅女族那边最近动静大，非必要别用术法。不然会被月韫国那位大国师探寻出来蛛丝马迹，现在时机还未到。”
关霖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回复：“好。前两日，和丽梓的五日之约交易已经达成，接下来就等国宴之日即可。”
银雪突然冷静不再戏谑地说着：“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就继续按照原定安排做就行。切勿节外生枝。”
二人断开了连接对话。
宋龄此刻回到了关霖泽身边：“找你好一会儿。怎么跑这儿来了？林小姐呢？”
关霖泽冷眼一看，没再搭理，走出宫署学堂后，只身上前，跟魏侍者交代几句后，只见魏侍者便带着仪仗队伍离开了。
宋龄跟上去，问着：“为何不坐宫撵出宫？”
关霖泽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问个究竟，这样的性子容易惹祸上身。”
宋龄不解，自己之前应该从未见过泽王这位哥哥。为何感觉他很了解自己的样子。
关霖泽静待两台步撵。
期间，带着宋龄去宫厕旁，将其扮做林落菲的行头，与他同行。
并命令宋龄不许办砸。
二人乘坐步撵在宫中游走了一番，然后出宫门时，他遣随行一位侍者让林府中人日落时分在城门相接。
林府中人面面相觑，领头的管家得知大小姐外出胭脂铺，而这位幺小姐也被泽王所邀去城外食肆。于是只好悻悻地离去。
见林府人的马车远走后，宫内侍者也告辞。宋龄立马恢复本性，想要掀开头帘斗笠。
关霖泽立马制止。我记得，你主子叮嘱过：“好好照顾我，对吧。那就按我说的做。”
二人便过了护城河，招租了一驾马车。然后往城外食肆赶去。
车上，宋龄问着：“你这是为何？让我伴作林小姐。”
关霖泽闭眼说着：“你本为宦官，性别本就无异，扮女装辱没你？”
宋龄掏出匕首，抵住关霖泽的喉头处。只见关霖泽冷笑一声：“怎地？还急了？”
宋龄目光如炬，心如深渊。异常冷峻，问着：“你究竟是何人？你认识我？”
只见关霖泽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凝聚在宋龄的手肘处。
一伸手取出他臂膀处的弓弩。
然后说着：“怎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宋龄听见此话，脑海里出现了一幕。好像时间久到，只有相同声音才能唤醒的一段记忆：
幼时宋龄也只是宫门外徘徊的一个乞丐小儿，直到有一人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宫中小哥哥，将身上物件都给了他，只为换一身乞丐的装束。后来，他和小哥约定，一定接他入宫。没想到，他因为好奇，狗洞后面宫中的生活。不顾约定，擅自闯进去。被一个老侍者抓住，差点要净身时，还好小哥及时赶到。让下一个净身的人替换了他，并在一旁的净身册上写下了龄哥儿的代名，再带他离开宫中。
但是因为净身册上有这个名字，后来小哥又安排他到武营馆做洒扫。之后，二人就以主仆的身份，时常相约在武营馆相见。甚至于，为了让幼时宋龄可以有一技傍身，不被宫外的乞儿欺负，小哥还亲自做了一个藏于臂膀的针式弓弩送他。之后，也是因为这个弓弩让他得以能在紧要关头傍身，才得以从华玉公主弑兄一案中逃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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