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本生记 > 第23章 卷三篇五
    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去看望学长和学姐。

    地址是梁宋告诉我的。

    意外的是,学长并没有被埋葬在家族的墓地,而是在学校正门对面的公墓。

    学姐也是一样。

    我不知道他们的家人是怎么想的,但是看他们肩并肩一如过去,想来即使九泉之下,也不会寂寞吧。

    朋友还是很重要的,我是说真的那种。那种可以交心,可以反目,即使有过过错,对方依然还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是自己的软肋与主心骨,这样才是朋友。

    就是学姐学长选的位置太靠一侧了。如果我要给自己提前准备一个,想和他们紧靠着可不太容易呢。

    这一点真让我犯愁。

    梁宋看我皱眉认真研究选前还是选后,笑得不行。

    “你认为你能用上这个?”他大笑:“死无葬身之地明显更合适你。”

    “怎么我还不能死得其所吗?”我只是希望以后还能在故人身边,继续陪着他们。

    “你没看过《雨月物语》?‘罗子撰《水浒》,而三世生哑儿;紫媛著《源语》,而一旦堕恶趣者,盖为业所逼耳。’写小说的,往往不得善终呐。”

    “‘然而观其文,各奋奇态,啽哢逼真,低昂宛转,令读者心气洞越也,可见鉴事实于千古焉。’我也得有那个水平,才能遭得了那个报应啊。”我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客观的。

    “别太客气了。如果你写的东西步步成为真实,也是一种另辟蹊径。”梁宋最后整理了一下送上的花朵,就准备下山。

    送给学长的是海芋,送给学姐的是百合。两捧洁白的花朵,覆盖如新雪。

    “送学姐百合我能理解,为什么给学长送海芋?”

    “因为学姐一直是平等的大爱,永远纯洁美丽,与这个世界心心相印,而学长的爱则十分具体,总是具象在某个人身上,即使撞得粉身碎骨也依然爱得没有声息。”

    花语吗?我不懂。“那么海芋花就可以代表学长的心情了吗?”

    “当然了。”梁宋一边往下走一边说:“传说,各种花都为自己的精灵所庇护,这些精灵生活在一个叫花界的地方。在这个世界里,海芋花精灵是其最美丽、最高贵的,也是现任花神最中意的候选花神。但是,有一天,海芋花精灵爱上了一个人类少年,不顾一切地和他相恋了。这件事让花神震怒。花神要惩罚这对违反禁忌相恋的情侣,就将人类少年的记忆抹杀掉,又把海芋花精灵永远地留在了凡间,让他和普通的海芋花一样,要历经四季轮回,忍耐酷暑寒冬,按照时节开放,什么时候他忘记了人类少年,才能重新回到花界,成为花神后补。”

    “后来呢?”我最后看了一眼学长和学姐,在心里道声再见。

    “后来啊……海芋花精灵没回去。他一直没有办法忘记人类少年,即使他已经忘记了他,即使他不再爱他,他还是喜欢他。海芋花精灵放弃了一切,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安静地守护在遗忘了自己的人类少年的身边。”

    “精灵怎么都是这样子……”我对精灵的了解不多,不是出于《仲夏夜之梦》,就是因为叶芝。文学作品中描述的精灵形态各异,却有一点一致,总是做出这些超出人类意料的事情。

    “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其实,只是人类变得太快而已。在寿命漫长如精灵的长生种眼里,永远并不算远,一瞬也不算长,所以他们坚持的,可能就都是人类向往却自身做不到的。”梁宋笑了笑:“毕竟人类是忙着去生活,忙着去死的短生种,受困于时间,对什么事情都浅尝辄止、着急忙慌,急着体验急着完成,结果发现最遗憾的事情是自己奔波于人世,却一直没有真正地生在人生。”

    “生在人生,说的很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大多数人之所以活得浑浑噩噩,或者是因为他们故意不让自己清醒,因为清醒的痛,只会造成‘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我宁可清醒地活一瞬,也不想徘徊于梦游之中。’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啊。”

    “我说的,是我的人生选择。但我也尊重,尊重众生的无明。只是既然我这里有火,我就有举起火把的责任。”

    “很鲁迅呢。”梁宋拍手。

    我不理他。

    其实,说我中二也行。毕竟在内心深处,我或许还是类似《圣传》里那个小小的阿修罗,但其实我早已长大,也必须成就我的“灭天之破”,不论我的身边是否还有承诺,是否会有一个永远的同行者。

    因为这世界上,一定有无数个我,醒来了或者沉睡着。无论我是何等状态,我都必须为我去做,要自己保护自己,这就是我,对我的负责。

    我不知道什么算小爱,也不确定怎样是大爱,但现在,我想我愿意自爱。毕竟,“爱是最小单位的共产主义”嘛。

    最后看一眼学长学姐所在的方向,我扭头离开。

    “……以无所得故……心无挂碍……”

    一上楼,就听到卓玛念经的声音。因为太少见,以至于停下脚步。

    仓央嘉措就这么站在楼梯上等着。直到楼上声音停止,他才走上去。

    “是在念经吗?”

    “啊,是的,在念《心经》。”卓玛回头:“想平静一下脑子和心情,不然根本进行不下去。”

    仓央嘉措放眼一看,桌上、地板上到处都是纸,画着各种吉祥的图案与精美的花鸟。

    “这是在干什么呢?”

    “画花样子,刺绣用的。”卓玛甩手放松:“已经画了好几天了。”

    “刺绣要用这么多花样?”仓央嘉措咋舌。

    “一开始没这么多。老板娘看我画画,就问我汉地的刺绣花样是什么样的,我就给她画了几张。她拿给邻居看,邻居就拜托她和我再要几张。后来,还有附近的姑娘来要花样,不但要汉地的,还要专门设计的,要和本地的图案融合……连着画了这几天,我实在吃不消,心浮气躁,只能说念《心经》求个心静。”

    “平时看姑娘们都喜欢打扮得漂亮,没想到背后要付出的会这么多。”

    “那是,周围的人也要跟着付出。”卓玛一笑:“不过,我这画花样子的,其实付出的是最少的。要自己绣花的姑娘,才是最累的。”

    “为什么?”

    “因为要刺绣的东西很多啊。除了自己身上的,还有家里亲人的,许愿供佛的,甚至,自己的嫁妆,也得自己上心去绣吧。”

    “那你的嫁妆呢?也是自己绣的吗?”仓央嘉措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这应该是卓玛不想提的一个话题。

    卓玛没有在乎,她淡淡地说:“我跟着父亲商队到处去,哪有时间绣花?不过,在汉地不缺织机、不缺绣娘,一切都可以花钱包办的,所以我并没有受什么罪。”

    “真是十分繁荣。”

    “不但繁荣,而且,不论是织机还是刺绣,在汉地都可让女子撑起一片天。”

    “掌握一门技艺,能让女子自立?”仓央嘉措讶异,不是说在汉地女子颇受拘束吗?

    “在松江府,有一首童谣说‘黄婆婆,黄婆婆,教我纱,教我布,二只筒子,两匹布’,这就是说教会江南女子们织布技法的黄道婆了。”卓玛娓娓而谈:“在汉地,自古传说,研究出纺织技艺的是黄帝的妻子嫘祖。嫘祖毕竟时间久远,人们只记得她教人养蚕,论起纺织,黄道婆或许更受人敬仰,人们甚至自发地纪念、供奉她,因为她为女子们带来了立命之法,从此女子除了操持家务,还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赚取银两。”

    “黄道婆是什么人?”

    “黄道婆就是松江府人。那时正值宋元更替,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富庶的江南早已徒有虚名。黄道婆出生前,当地早已多年种植棉花,棉花纺织技术也普及到了各地。但是因为棉花去籽麻烦、棉絮弹起来也费劲,织布其实很花时间。黄道婆少年贫苦,流落崖州,以道观为家,一直劳动、生活在崖州的黎族人制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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