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走！”
李向前就跟个二愣似的，豁出去了，迎着雷县迫人的目光，寸步不退。
“陈晓霞同志，你怎么说？”
雷先声好歹是个副县长，自恃身份，不可能跟一个小孩对喷，转而质问起陈局，意思很明显，谁家孩子谁教育去。
说心里话，他多问那一句，都是在顾虑背后那个老多恳的面子。
陈局只觉心头一沉，压力倍增，小李这孩子往常是真乖，今儿个也是真倔，就挺意外的。
她连忙冲雷县点点头，表示我来，我来，您别动。
“小李，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儿咱关起门来解决，你别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好吗？”
陈局再拉他的胳膊，这次握得紧紧的，傻孩子，也不看看对面是谁你就冲？
李向前没有再冲，但也不肯退。
他闹这一出，本就是为了逼出幕后黑手，一战定乾坤，既然这老雷跳出来了，高低得先战上几句:
“雷县，凡事得讲个理字吧？”
哈？
雷先声惊得眼珠突出，扯嘴就乐了。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居然要给我这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副县长，讲理？
谁给你的勇气？
谁给你的自信？
你知不知道，你大爷永远都是你大爷，我懂的道理，比你走过的桥都多！
“那你倒是说说，煽动群众，恶意闹事，扰乱本县营商环境，是哪门子道理？说！”
作为身居上位的老官腔，雷先声功力深厚，张嘴就先送出一顶大帽子。
你不是要讲道理么？
来，现在话筒、压力都给你，表演给我看！
“雷县说得是，这些我都可以认！”
李向前一开口，直接惊掉了一地下巴。
三局长都在捏汗，齐齐看向陈局，小陈，你家娃都说糊话了，要不先拉回去削一顿？
陈局忍不住拿眼神刀他，傻孩子，你要不要听听你都说了什么？
就连雷先声都明显愣了一下，讲个道理而已，你上来就先把自己嘎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但他也只是略微愣神，旋即转惊为喜，这么好的机会，不收拾你对不起我自己呀:
“嗯，念在你主动认罪，可以从轻发落，具体细节再议，先跟薛队回局里吧！薛队？”
薛队抱着个大喇叭，目不转睛中。
闻言李向前却是心中一动，对雷县的表现有些意外。
自己送这么大把柄出去，他居然还能稳得住，似乎不急着对自己下狠手，只是一门心思想把自己弄走，就感觉怪怪的。
难道他的目标并不是拿下自己，进而扼杀六大课堂，而只是单纯地想保住音乐酒吧？
又或者说，这老雷是个阴人，在给自己挖坑？
他烧脑不已，决定再试一波:
“雷县莫急，我的问题事小，群众的诉求事大，我就想问一句，您对六大课堂的事儿，怎么看？”
“依我看，这课堂不办也罢，非要办，就换个地方！”
这个问题雷先声早有预案，在他的规划中，商业街是重中之重，他真心不希望课堂办在这里。
“哦，凭什么呢？”
李向前气笑了，万众期待的课堂，你说不办就不办？
还换个地方，你说的轻巧，吉县哪有更合适的地方？
况且店铺是我们先租的，你哪来的脸叫我们换地方？
说到底，你就是一心要扼杀六大课堂呗？
可凭啥呀？就凭你官大？
“凭什么？就凭吉县人民需要经济大发展，就凭商业街是吉县经济发展的重要起点，就凭音乐酒吧的总投入是两千万！”
“我也想问你一句，你这个课堂投入多少？创收多少？受益群众又有多少？”
雷先声咄咄逼人，一连串问题抛出，就死死盯着李向前。
凭什么？
就凭我们有格局，就凭我们有资本！
你呢，你有什么，你说我听！
讲道理，在两千万重金面前，李向前那点资本，真心没法摆，所以他不答反问：
“可雷县有没有想过，吉县人民才将解决温饱问题，哪有闲钱去酒吧消费？酒吧投入再大，又能给百姓创造什么利益？”
还有个问题他没直说，如果对方目的只是单纯地发展经济，酒吧为何一定要开在课堂隔壁？
大路朝天你不能另取一边？
雷先声那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面对李向前另辟蹊径的攻击，他压根不作正面回应，反而话题一转，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你懂什么？音乐酒吧只是契机，吉县未来还要大力发展旅游业，商业街是重中之重，课堂办在这里不合适，必须转移！”
这一下，等于给六大课堂判了死刑。
还是那句话，吉县穷困，基建并不完善，除了商业街，真就找不出更合适的地方办课堂。
所谓转移，不过是漂亮话，翻译过来，潜台词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放你一马，不再追究你聚众闹事的责任！”
雷先声最后撂出这么一句，算是大棒之后的甜枣。
可显然，李向前不打算吃枣，也不畏惧大棒，他挣脱陈局的束缚，在无数人群前缓缓走过，目光渐渐飘远，声音也渐渐蔓延。
这声音是如此清澈，如此悠长，竟让在场无数群众为之动容:
“我本外乡人，来吉县一年多了！”
“这一年里，我去过六乡三镇，走过七十二村，进过喀拉通克的矿，放过别克大叔的牛羊！”
“我知道吐尔洪乡，有个最偏远的村落叫巴扎尔克，那里的朝阳和晚霞一样美，但那里的人民比我想象的还要穷！”
“我在那里见过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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