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这里的灯是开不了了，李半夏举着手电跟在严三冬的背后。
一进去是四面顶到天花板的铁柜，每一面铁柜子都被分成了许多小格子。
“这里就是存尸体的地方了。”于清泠哆嗦着跟在后面，她伸手拉开一个柜子，一双惨白的脚面出现在她面前。
脚上面挂了牌子。
“0487，死因：心血管破裂。”于清泠借着光念出了上面的字，“嗯？这为什么不写名字？”
她又拉开了点，一张凹陷下去的女性脸庞从柜子中间逐渐展露，她的嘴唇青紫，两边的肌肉和眼球深深地凹陷下去，乍一看宛如披着一张皮的骷髅。
“这里挂了个本子。”严三冬是第一个走进来的，所以也是第一个走到房间深处，看到了挂在某一个把手上的记录本。
他翻了翻，按照顺序找到了于清泠报的号码。
“姓名孙兴梅，4月19日在国贸大厦前突然倒地，送到医院后心脏已经停跳，紧急抢救之后宣布死亡。”严三冬念了出来，他顺手翻了翻，发现编号足足排到五千往后。
“这医院到底收了多少尸体啊？”他随便看了几个，发现居然还有四年前的，而半年前的尸体数量呈指数暴增。
“找找看有没有7月5号的。”李半夏也拉开一个看了一下，发现是一名老者之后又把人家塞了回去，何志平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性，拉开看的几个不是女性就是老人，甚至还有几个小孩。
“我就知道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找到的。”严三冬拎出几张纸：“七月份的全部都被撕毁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何志平的编号应该在1123到1339之间。”
六月份最后一个死者的编号就是1123，而八月份第一个是1339。
“我去其他房间看一下，你们先找着。”严三冬说完就往外走，随后推开对面的那扇门。
“那我们开始吧。”于清泠搬来旁边的梯子，她体重轻，先从最上面找。
于清泠爬上去之后就开始拉开柜子，看对方脚上的号码牌。
“4143，这人是丧尸病毒爆发之后才死的。”突然她灵光一闪，把那个触须脑袋拎出来，想看看这玩意对这种携带感染源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反应。
只可惜这里温度实在是太低，触须只是颤了颤，蔫不拉几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给点面子行吗？别逼我把你塞给饕餮当炸弹原材料。”她低声威胁道。
触须又一次动了动，它已经很尽力了。
于清泠似有所感，她先说了声对不起，随后用刀隔开了尸体的胸腔，一团黑色的东西皱缩在一起，看上去已经没活性了，于清泠把灯打过去，能看见黑色物体宛如枯枝般的触须。
“感染失败了吗？”她看向没什么精神的触须，“这你的同伴吗？”
触须挥了挥作为回答。
于清泠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团早已死去的触须。
她接连开了三个柜子，又找到一个编号五千往上的。
这次于清泠先是下去找了那个记录本。
5739，死前被大量感染者啃食。
于清泠看着对方勉强算得上平整的皮肤陷入沉思。
随后她继续开柜子，又开始找尸体。
这次的尸体皮肤表面发青，嘴里开始出现獠牙，这是一具即将变为丧尸的尸体。
于清泠熟练地切开对方的胸腔，这次里面的触须勉强是黑紫色的，形态上也没有之前那个萎缩。
不过……她发现这个胸腔里的触须数量没有上一个多，她又把人家喉管切了开来，一条细细的黑线顺着颈椎往上蔓延。
“半夏，能来帮我一下吗？”于清泠感觉一个人很难搞定，于是喊了外援。
李半夏闻声就把另一个梯子推了过去，然后爬到于清泠对面：“咋了姐？”
“你把他脑袋弄开吧，我想看看里面。”于清泠稍微比划了一下自己想看的部分。
李半夏举着刀，上下划了划，最后还是决定直接一枪把脑子崩开。
“头骨太坚硬了，没锯子之类的东西还不太好下手。”李半夏掏出狼袭，在梯子上调整了下姿势，尽量让自己的肩部肌肉围在枪托附近。
“嘣！”尸体眉心出现了一个血洞，而且周围的肌肉都被炸开，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嘶”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
随后李半夏拿出一字螺丝刀开始铲对方脸上的皮肉。
“试试能不能从眼眶里看见。”李半夏把人家眼球放在一边，顺便清理了下周围的碎肉，然后从眉心的弹孔里打光。
“借我一下螺丝刀。”于清泠打着手电往里面看，但还是没看太清楚。
李半夏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于清泠把螺丝刀伸进眼眶里搅了半天，最后拉出来一个黑色的玩意。
“这是感染源，一般都是从胸口开始寄生，期间一路往大脑深处爬升，等控制住大脑之后，人类就会完全变为丧尸，这就是失败的案例。”于清泠举了举螺丝刀，上面的黑色触手早已失去生机，“何志平死之前还能保持人样，他的胸口里应该会有大量的触须，而且既然能发生二次异变，他胸口里的触须应该还是有活性的。”
“但是何志平不是被撞成一滩人了吗？”李半夏一开始觉得只要找尸体里最不成人样的就行了。
直到于清泠当着他的面割开了其中一具已经近乎完全化丧尸的尸体的手臂。
紫色的触须宛如血管，在肌肉里缠绕着，有些肌肉已经完全被触手替代。
“这是我刚才找到的一具尸体，他是被感染者啃食而死的，你看。”于清泠把尸体手臂举到他面前。
李半夏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能看出手臂上有许多瘢痕，但是皮肤完整度完全不像一个被咬死的人。
“何志平身上的触手数量多，质量还好，那他在这个太平间里被修复成一个完整的人也不是没可能。”李半夏懂了于清泠的意思，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翻看的尸体，还好没有需要区间里的。
“老李，于姐，我在旁边发现一个焚化炉，旁边还有焚化记录。”严三冬一进来就看见两个人正在肢解尸体，“呃？”
于清泠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严三冬。
“而且我看这个触手可以辨认自己的同伴，感觉可以从它下手。”于清泠举起了触手头颅，只不过这会儿的触手看上去已经不太行了。
“看上去是冻的，我看能不能启动那个焚化炉，给它烤烤。”严三冬说着，转身就领着他们往焚化间走去。
焚化间位于走廊尽头，这个房间算是这里稍微暖和些的了，两个焚化炉左右立着。
“里面的燃料只够点火，也不知道这点够不够。”严三冬显然是研究过一阵的，他按照炉子旁边附着的说明书打开燃料舱，里面只剩下一百毫升不到的液体燃料。
“先点火试试吧，好歹别让这玩意死了。”李半夏指着被于清泠提在手上的丧尸头。
严三冬点头，随后跟着说明一步步给焚化炉点火。
“嘭”一簇火花闪过，随后炉子内一圈都燃烧了起来。
于清泠把触手脑袋放到炉口，被大火使劲燎了一阵子，触手总算恢复了活力，随后它像通了电一样，不停地颤抖，几根触手不停地往门外指着。
“跟着它走。”于清泠先一步走出去，李半夏和严三冬也跟着出去。
走了大概有七八个房间之后，触手再一次蔫巴了下来，这次于清泠拿刀戳了戳它都不好使。
三人只好先在这里做了标记，又跑回了焚化间。
“先等会。”严三冬冲李半夏使了个眼色。
随后他们跑进一个房间内，快速拉开柜子，专门找那些五千号往后的尸体。
这两个人各扛起两具尸体又跑了回去。
“快，趁着还有点火力，续点柴火。”严三冬打开焚化炉的门板，把手里的尸体塞了进去。
他们找的都是已经完全变成丧尸的尸体，当时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了的人们把它们当成了感染者尸体送了进来。
不知道是丧尸更好烧一点还是什么原因，这四具丧尸一丢进去，里面的火势砰的一声就大了起来。
李半夏赶紧把门关上。
不一会儿，席卷房间的暖意从焚化炉里传来，接踵而至的是剧烈的敲打声。
透过玻璃能看见里面的丧尸因为温度回升而活了过来，只是温度太回升了，它们好像有点受不了。
“别管这些玩意了，先把这小东西搓热了。”李半夏示意于清泠把触手脑袋放在炉子附近。
触手又一次活了过来，这次他们三人也不敢耽误，一路跑到刚才的地方。
温暖buff还没消失的触手继续为他们指引路线。
很快他们停在了一扇门前。
触手又双叒叕地萎了。
严三冬跑回去了一趟，回来时带着一脸可惜：“火熄了，丧尸可燃性好，但是不禁烧。”
三人皆是一阵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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