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气息一直是咸腥难闻,令人作呕。

    闻韫稍微捂了捂鼻子。

    帝国的监狱一直是建在地下,光很少能打进来,得力于军区监狱监管部门常年的贪污腐败,这里经费常年不足,甚至都找不到几个非常亮的电灯。

    闻韫往前探了探头,他原来住的那个监房落了锁,倒是他那把锁没换,大概是当时被他越狱成功太多次换的那把锁也贵,不舍得换。

    监狱兜里真没钱。

    沈朝刻打量着周围的那些蓬头垢面的囚犯,些许罪犯当年还和他打过交道,此刻都是半死不活地躺着。

    在要去的那监房那有一个和闻韫一样拥有虫翼的女人。

    说是女人,其实沈朝刻也不能确定,那个人有异常明显的喉结,体型也大,魁梧有力的,若不是穿着裙子长头发,沈朝刻估计会说他是男人。

    活像个变种的怪物。

    沈朝刻示意闻韫稍等,他从旁边的侍从官那里接过了手套,通过虹膜扫描将那个门打了开来。

    监狱里寂静无声,只有那扇金属门被拉开的极刺耳的声响。

    里面的人看到人进来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一众人最后定格在沈朝刻身上。

    那人的瞳孔突然放大,沉重的锁链突然被拖扯出来声音,挣扎着想攻击几人。

    那凶狠的架势,活脱脱是想把这个人生吞活剥一般。

    他嘴巴里面支吾着什么话,一群人类听不懂,但闻韫倒是清清楚楚。

    “sin ga goq,dei ria(叛徒,去死)。”

    叛徒。

    沈朝刻。

    闻韫皱了皱眉,这话就算是对他说都还有几分能解释的地方,这个虫子为什么对着沈朝刻说。

    闻韫摇摇头,他此刻更加倾向是自己看错了。

    虫族发出的声波刺进了闻韫的耳膜,下一秒他就被沈朝刻拽着拉到了他身后。

    沈朝刻皱着眉:“他说什么?”

    “说长官你长的真帅。”闻韫开着玩笑,还顺带言不由衷地比了个大拇指。

    他总不可能上来问一句长官你是不是负心汉,以前和这个虫子有过一段什么虐恋情深最后抛妻弃子——这个人也不一定是妻——的死渣男吧,

    沈朝刻紧了紧手套,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偏头问负责这个事情的小队队长齐慢:“这怎么抓到的?”

    “当时就没跑,应该是在那场里面生下来的虫卵,也不会说帝国话,只会吱吱呀呀。”

    “我们抓的时候就是这样子,这衣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穿在这种虫子身上不伦不类的。”

    沈朝刻点了点头,他蹲了下来,和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平视了一下。

    那虫子放在袖子里面的手窸窸窣窣,那袖子宽大,不知道在干什么。

    闻韫眯起眼睛,思忖了一下,抬眸走了过去。

    “ce ramil tei(你认识他)?”

    那虫子瞪着闻韫,眸子里面迸发出恨意。

    “sin ga goq(叛徒)。”

    这也不像是新生儿,会说虫子话嘛。

    闻韫伸手在他那个袖口压了压,确定他手上拿的应该是个球形的什么东西。

    他指尖凝结出刀刃,直接将那虫子的虎口划开。

    虫子吃痛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手却并不挪开。

    闻韫发现他抓着的那个东西似乎是什么肉乎乎的球。

    干巴的肉球还想还有四肢。

    闻韫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向后示意了沈朝刻。

    ——他知道这是什么。

    沈朝刻挥了挥手,身后的齐慢直接过去给了这个虫子一针。

    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那是最新研究出了针对虫子的麻醉剂,一下子就能晕。

    沈朝刻上前单膝半跪在地,两人一同掀开了那个宽大的袖口。

    那是一个早产的人类婴儿。

    身后的齐慢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朝刻的瞳孔极速扩大又紧缩,那在虫族手心里面的婴儿被保存的极其完整,他的呼吸微弱,不知道活了多久。

    闻韫直直地盯着那婴儿,昏过去的虫子没了声息,监狱的幽幽寒意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地彻底,他的脸色一片苍白。

    人类婴儿。

    活着的人类婴儿。

    他想过这肉团可能是给他自己的储备粮,又或者是什么玩具,只是面前的人类婴儿实实在在让他有点被吓到了。

    新生的虫族养了一个孩子。

    这可能吗。

    沈朝刻将那个孩子抱了起来,那孩子刚刚在睡,现在因为动作开始啼哭。

    他的脖子上面挂了一个红宝石的吊坠。

    那是个极其好看的红宝石,在虫族盛产宝石的领地都极其少见。

    闻韫的瞳孔猛的一缩。

    那块宝石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小孩的哭闹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他的大脑某个地方开始发热作痛,那块宝石将他一些不必要的记忆强势地勾了起来。

    他头上像是被扔了无数坚硬的彩色宝石,像地狱一样的宫殿中,闻韫被牵着脖子像是狗一样在爬,在前面的牵着绳子的男孩往后看了看闻韫——

    他另一只手就拿着这块红色宝石,表情有几分殷切的期望,又有几分戏谑的成分。

    “ywa,qus avhe(来拿,想要吗?)。”

    他用着虫语和闻韫说话,然后在片刻后像是担心闻韫听不懂就换了个语言。

    “我给你,闻韫,爬过来。”

    有好几秒甚至于闻韫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那是已经非常非常非常遥远的记忆了。

    他看着那块红色的宝石,像是什么东西在强势地唤醒一些他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攥紧了拳。

    他的指尖开始不自觉地凝结出了小小的尖刃,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只觉得呼吸急促,不能自已。

    而下一秒,他的手被整个包裹住了。

    沈朝刻低头皱眉看他,声音冷冷地低语:“旁边有人。”

    沈朝刻当时接收闻韫的时候就做好了这人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准备。

    闻韫被一下子拉回来了。

    他开始大口喘气,他退后两步倚着墙壁,看向了旁边有几分惊措的齐慢。

    闻韫歉意地笑,手在脱离沈朝刻之后那仅存的一点暖意也消失殆尽:“我有过度呼吸症,老毛病了。”

    齐慢有几分惊讶,对于军部的任职体检都是非常严格的。

    何况是沈朝刻麾下的。

    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嘴地点了点头。

    沈朝刻将孩子交给了齐慢,示意他带着孩子先找个医院。

    ·

    “你在干什么。”等齐慢走了,沈朝刻立马质问出声。

    他眸子黑沉,面无表情地秋后算账:“你是打算告诉别人你是虫子?”

    闻韫看了他一眼,抿着唇:“不是。”

    他还因为那些回忆有点怔愣。

    “那你当时和虫子说了什么?”沈朝刻极其敏锐的问:“那块红宝石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几秒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两个人的气氛剑拔弩张好像是下一秒要动手。

    闻韫想着借口,也在想着如何开口。

    但沈朝刻下一秒突然转了个身,一把将闻韫整个人扯到了身后。

    他表情冷峻,脸色大变:“小心!”

    闻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刀刃划开空气的声音。

    那本来被打了麻醉剂的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此刻手指凝结而成的刀刃只差一两厘米就将沈朝刻的手腕捅了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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