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离城，距离县衙不远处的早餐摊上。
“燕儿姑娘！八碗面！”八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精壮男子围着一张宽大木桌坐下，名唤燕儿的少女便是摊主，喜滋滋地应了一声，热切地跟几位男子说笑了几句，便去准备食物。
看样子，这几人应该是常客。
“你们听说那事儿没？”其中一位名叫罗一虎的男子神神秘秘地道。
“什么事儿？”
“是衙门要新添一位捕快的事儿吧？”
“还是你老弟消息灵通！”罗一虎笑着道。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嘿！那还有假？”罗一虎一拍大腿，说道，“咱们平离城县衙，自从梁捕头转去了城主府当队长之后，有一个捕快的位置便一直空缺着。我看这消息八成是真的，你们说是不是？”
几人闻言略一思索，均是点头。
罗一虎眸子眯起，低声续道：“而且依我看呀，这个位置，八成是咱们蒋大哥的。”
八人之中，名叫蒋贤的男子心里一跳，笑而不语。
“哦？你怎么知道？”留着细长胡须的男子突然压低了声音，看了蒋贤一眼，比了个掏钱的手势，猜测道，“是这个？”
蒋贤作势挥拳要打，呵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徐二，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赶紧去把你那老鼠一样的胡子剃了，看着就蠢。”罗一虎指着短须男子笑骂道。
众人发声大笑，引得店主燕儿姑娘频频回头，那徐二也只是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乐呵呵地陪着一起笑。
罗一虎解释道：“现在放眼整个平离城，县令大人也就只有从咱们里面挑个人顶上，不然还能有谁？是从天上掉个人下来，还是从地里刨个人出来？而且我也偷偷跟袁主簿确认过了，袁主簿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几人均是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蒋贤本人还是头一次听说此事，心中不由窃喜：“一虎讲得确实不错，我们这几兄弟既熟悉城里的情况，也有捉拿人犯的经验，确实是最佳人选。”
原来，这几人均是衙门的白役，本是属于捕快手底下的编外小吏，这些年跟着捕快们东奔西走，也出了不少力。
从编外转到编内，成为一名捕快，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念想了。
“这话不错，而在我们之中，要数蒋大哥的武艺是最好的。就说上次抓鲁小手，也是蒋大哥出力最多。要我说啊，蒋大哥可比那三个捕快厉害多啦。”
蒋贤听得十分受用，豪声道：“燕儿姑娘，每碗面多加一份臊子！”
“好嘞！”燕儿姑娘眉开眼笑，娇声答应。
“多谢蒋大哥！”
不一会儿，八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了桌，葱花和臊子的香气在高温作用下，不断在空气之中扩散。
几人只觉得口齿生津，赶紧各自拿起筷子，挑起一捧捧细白面条，送入口中。
一时之间，“嗤啦嗤啦”嗦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罗一虎边吃边道：“等蒋大哥当了捕快，可得多多体谅咱们这些当小弟的，朱捕头和黄捕快总是让我们干些吃力的活儿。”
蒋贤答应道：“大家都是兄弟，我肯定不会像那几人一样。”
“就是啊！”一人气愤道，“就说上次抓鲁小手好了，明明是咱们几个出力最多，又是挖坑又是设伏，还费劲追了他好几条街。结果倒好，功劳全被那姓黄的占去了。”
“是啊，这世道真是不公平！”
“那姓黄的家财万贯，胡大人还不是看在了银子的份儿上……”
“唉！”
几人越说越气，直呼不公平。
蒋贤本不想多说，到了此时也忍不住了，义正言辞道：“兄弟们放心，等我当了捕快，一定给兄弟们争回这口气！让大伙只要出了力气，便一定有份功劳。”
“那就先谢过蒋大哥了！”众人笑着恭维道。
“官爷们难得这么开心，要不要再加份牛肉？”燕儿姑娘眨了眨眼，笑道。
这声“官爷”真是叫到众人的心坎里了，他们几个身为白役，算不上正式官差，而且又是出自美貌少女口中，几人更是心花怒放。
只有蒋贤低垂着眼眸，右手拿着筷子挑面，左手偷偷伸进自己怀里。
“二，四，六，八……嗯，还剩二十六枚……加一份的钱是够了……反正当了捕快，月俸可以翻三倍，到时候都能补回来……”
“那就加一份！”蒋贤硬着头皮道，“大早上的，不适合吃太多肉。”
燕儿姑娘“咯咯”直笑，立刻切了一小碟牛肉奉上。
……
天刚蒙蒙亮，陈羽一行人便出发了。
老乞丐被横放在了马背上，陈羽自己则跟着两位女子一起步行。
这一夜三人都没睡好，反倒是老乞丐睡得很香，想来这破庙大概可以给他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说来也奇，陈羽摸了摸肚子，竟感觉不到一点饿意。
“原来饿过了头就不饿了，师父讲‘物极必反’，原来是这样……”
饿肚子对陈羽而言，实在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更别说饿了如此之久。
陈羽跟着万雪怡边走边看，这平离城处在大夏边缘，远不如皇城周边繁华，处处都透着一股沧桑古朴的气息。
如果说皇城以赤、金二色为主，那么灰和白则是平离城的主色调。
两人先把少女阿玉送回了家，谢绝了少女父母的千恩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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