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斜倒在火盆边,小猴子四仰八叉地躺在毯子上,睡得正酣。
帐篷外,号角声若隐若现。
陈默钻出帐篷,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天空中依然飘着雪花,前方一队巡逻的军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带队的小校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过来。
地上的积雪已有巴掌厚,许多地方被踩踏得泥泞不堪。
他环顾四周,心中忽有所感,便向一个方向,迈步向前走去。
军营中,各处都有站岗的守卫,或许是已知他的身份,竟无人上前阻拦,任他在军营中自由穿行。
陈默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着额头,脑海中似有一根虚无缥缈的丝线,与远处的某只鸟相连,仿佛一根细若游丝的线,牵引着远方的那只鸟。
此前,他离开客栈往城外走时,那只鸟一直在崇安城内盘旋。
然而,当他踏出城墙后,那只鸟传递回来的信息突然消失,就像他与那只鸟之间的那根细丝突然断裂。
直到他进入军营,那根细丝才缓缓重新建立连接,但却非常不稳定。
整座崇安城以城墙为界,宛如被一层透明的屏障笼罩。
此刻,他重新与崇安城上方天空中那只纸扎的鸟建立起联系,但传送到他意识中的图像画面并不清晰。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竟是在长安城中遇见的那位制作纸扎的老者。
老者也看到了他,远远地向他拱手作揖:“真人,又见面了。”
两人走近后,
陈默微笑着回答:“是啊,没想到在此处与老先生重逢。”
老者也毫无隐瞒之意,坦言道:
“与我家公子一同前来。
这崇安城即将有大事发生,老朽自然要与我家公子一同出城。
周煌深谋远虑,竟然在这漠关国崇安城掌控了这样一支军队,我等飒风国臣民自然要来此寻求庇护。”
说这话时,老者目光闪烁,似有一丝锋芒毕露。
想必赵公子与这老头私下商议,等此间事了回国后,定要仔细查查本国是否有军队或高官被周煌国控制。
陈默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微笑着问道:“还未请教老先生高姓大名?”
“小老儿名叫刘野,见过周煌监天司灵台郎。”
老者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答道:
“白日受我家公子所托,观察灵岩观中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绝非有意对监天司灵台郎隐瞒身份,还望不要怪罪。”
远处又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与此同时,军营中火光四起,喧闹声不绝于耳,四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与喝令声。
刘野转头望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眉头微皱,口中喃喃道:“发生何事了?”
一队骑兵如疾风般从远处奔来,经过他们身边时,领头的军官拉紧马缰,停马对陈默说道:
“真人,军营外涌现大批身份不明之人,恐是敌袭,请真人前往秦云与陆行安所在的帐篷集合,等待判官到来。若真有敌袭,我等必誓死守住军营!”
说话之人正是孔洪。
他话毕抱拳行礼,而后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刘野见状,亦说道:“灵台郎,俺需前往我家公子营帐与其共商此事,就此别过。”
“且慢!”
陈默急忙唤住他,“你身上可还有纸扎的飞鸟?”
刘野转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他。
陈默嘴角微扬,呵呵一笑,说道:
“白天在你这儿买的已被我另作他用。现今外面有敌来犯,先生若还有纸扎,小道正好拿来一用,看看外面情形如何。”
刘野忽地发问:
“真人竟是周煌监天司的人,那在下斗胆一问,真人是以何种手段驾驭纸扎?”
陈默略作思索,答道:
“此乃师门秘技,不方便向外人透露。”
刘野点头,也不再多言,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叠如巴掌般大小的纸扎,递给陈默,说道:
“这些皆是俺老朽制作的纸扎,真人若有需要,尽管拿去用便是,权当送与真人了,不收真人银子。”
“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陈默也不矫情,接过这些纸扎,转身迈步而去。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刘野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陈默似有所感,背后那道目光如芒在背。
小炁的声音在陈默耳边响起,
“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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