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夜的鹰,宋知韵打着呵欠起来梳妆。

    昨儿拜堂,云舒自是见到了与梦松别无二致的霍铮,心中直打鼓,今儿一大早又撞见从书房出来的霍铮,再三盘算,终究没弄明白,现下见了当事人,可得问问清楚:“姑娘,您昨晚没出啥事吧?”

    宋知韵困倦不已,上下眼皮子不停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呢喃:“我若有个好歹,你现在还能看见我吗?”

    云舒一想,松了心,转而记起才孟康的话,提醒她:“等会儿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您想好要穿什么衣裳了吗?”

    这话来得正是时候,宋知韵困意全消,懊丧:“倒把这茬儿忘了。”说着扭头看云舒,“去岁表姐来京,我们一同做了套藕粉色的罗裙,眼下天儿渐热,穿那身去正合适。”

    云舒欲张嘴答应,却有一个小丫头捧着一套装束进来说:“夫人,将军怕您来得匆忙,找不着应景的衣裳,特打发奴婢给您送来。”

    提及霍铮,脸上没防备地一红,佯装平静道:“放下吧。”

    小丫头称是,放好,走人。

    发髻梳得差不多,云舒撒手去检查那衣装,不由得发出惊叹:“将军好眼光,竟比您自己的衣裳还要漂亮上几分呢。”

    连讲,连抖开展示。

    宋知韵没回头,借镜子扫了两眼,噘嘴腹诽。

    眼光确实不赖,只是人品不过关,骗人跟吃饭似的熟练。

    云舒乐淘淘的,看样子快被霍铮给收买去了。

    “我突然想到,”宋知韵转过半边身子,“昨日拜天地时,没见着霍家其他人,却是圣上和皇后代劳的。这是怎么个缘故?”

    云舒将衣裙原封不动叠好,顺便回忆了阵在席间留心来的闲言碎语,道:“只零碎听见几句,好像将军和家里关系不大好,早在几年前不来往了。”

    这事宋知韵是头一回听说,霍铮常年在西北,一个月以前才回京,对他的印象除“活阎罗”以外,再无其他,目下骤然得知,探究心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究竟是何等的不愉快,竟导致自家儿子成亲也不露面呢?

    辰正,宋知韵同霍铮共乘一车前往皇宫。

    将军府离宫尚有一段路,宋知韵很不自在,索性瞑目养神。

    霍铮也不言语。

    车轱辘吱吱压过路面,衬得车厢内死气沉沉的。

    “生气了?”霍铮首先出声。

    保持闭眼的动作,她说:“将军误会了,认床没睡好罢了。”

    他未接话,当即喊停马车,随即打起帘子出去。

    好奇心驱使,宋知韵揭开一角窗幔,小心翼翼探查情外边的情况。

    马车停靠在长乐街上最热闹的一处,道路两旁坐落着各色店铺,吃的穿的用的,眼花缭乱。

    而霍铮,抬步走进一家点心铺里,隔路而望,他在柜台前负手而立,不多时,一个伙计交给他一袋点心。

    结过账,他款款而来。

    来不及躲避,宋知韵也就大大方方地盯着看,直到他重新坐回来,半是嘲讽半是打趣道:“堂堂大将军,居然喜食甜点,奇闻怪事。”

    话音才落,拿包点心便横在身前。

    他说:“芙蓉糕,很甜的,尝一尝?”

    嗓子里一噎,不由奇怪起来:“将军怎知我爱吃芙蓉糕?”

    又未曾对他提起,也未曾当着他的面吃过,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她不作为,霍铮便一直拿着,那手十分稳当,不愧为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

    宋知韵不禁想,倘或他动怒,一手掐过来,这条小命恐怕难保。

    “放心,没下毒。”他微微笑道。

    恰逢此时,肚子咕咕叫起来,嘴巴里渐渐开始分泌唾液,宋知韵面子上挂不住,伸手夺来芙蓉糕,不自在道:“谢了。”

    带大半糕点下肚,目的地到了。

    田嬷嬷早早候在凤仪宫外,满脸和煦。

    霍铮先一步下去,宋知韵用帕子胡乱擦擦嘴,紧随其后。

    车帘一揭开,正迎上一对儿墨玉般的眼睛。

    “夫人。”霍铮递来一只手,道。

    她打心眼里抗拒,直接无视掉,不料脚下打滑,失了重心,再度稳住时,人已经在霍铮怀里了。

    田嬷嬷在后边乐开了花:“都说将军在外杀伐果断,却不知对夫人这般知冷知热。”

    宋知韵浑身不得劲,碍于田嬷嬷在场,勉强忍住,由霍铮把自己带到地上。

    身子倒是自由了,右手却被他抓了去。

    他掌心的老茧一下一下在手背上擦过,痒而涩。

    田嬷嬷的脸几乎要兜不住笑意,真真比宋知韵本人还要激动。

    “娘娘在寝殿用早膳,特意嘱咐御膳房按将军和夫人的口味做了一桌子。”引至殿外,两侧侍奉的宫女拨开门帘,田嬷嬷将两人让进去,自去皇后身边回话。

    皇后年逾四十,容长脸,柳叶眉,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三十岁。

    “臣见过皇后娘娘。”霍铮松手,与皇后见礼。

    宋知韵初次入宫,即便出阁瞧痛补了各种礼仪,可早就忘光了,眼下只好见样学样,屈膝朗声道:“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满面春风,对二人招招手:“子衡,快领你新妇到这儿坐。”

    霍铮很听话,当即牵她去,挨着坐定。

    在旁伺候的几个宫女忙上前递茶夹菜,皇后一摆手:“都退下吧,本宫和子衡夫妇说会体己话。”

    宫女们鱼贯而出。

    “老‘子衡新妇’这么叫着多绕口,不如本宫且唤你‘知韵’,可好?”皇后的目光,全给了乖巧端坐的宋知韵。

    昨日有盖头挡着,没能看清容貌,今日倒瞧得一清二楚: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一颦一笑,皆风景,即便是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们,见了她大抵也要惊叹几句。

    她受宠若惊,满口答好。

    “你不用拘谨,子衡同太子年纪相仿,本宫与圣上都拿他当半个儿子看待,你为他之妻,算得上本宫的半个儿媳。”话毕,语气一转,“子衡,知韵小你几岁,生得娇弱,你常年在外打打杀杀的,万不能把那身习气用在知韵身上,否则,本宫第一个不饶你。可听明白了?”

    皇后如此维护自己,宋知韵百感交集,稍稍放松几许,分心去瞧霍铮的反应。

    “不消娘娘提点,臣也会用心待知韵的。”他眉梢轻扬,口吻笃定,话语匝地有声。

    她撇撇嘴,演技堪称完美,也就仗着皇后娘娘不知晓当日飞云楼的种种。

    几张嘴正说着,圣上驾临,宋知韵麻利起身参拜。

    圣上居于主位,其余人依次而坐。

    在宋知韵的记忆里,圣上一心隐世,而前一任皇帝永兴帝执意退位,两相为难之下,继任大统。

    不过嘛,自登顶大宝,圣上将国事治理得井井有条,五年前那场叛乱遗留下的隐患,而今悉数得到解决。

    今时今日,大齐正值鼎盛。

    与皇后相比,圣上的话稀疏了不少,只简单叮嘱几句。

    饭毕,圣上留霍铮谈话,皇后则携宋知韵去外面闲逛。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说说笑笑的,不觉来到后殿紧邻的池塘边。

    池子里游荡着不少鱼儿,皇后拿来田嬷嬷随身备着的鱼食向下抛洒,引得鱼儿们纷纷涌来争抢。

    “本宫瞧得出来,你对子衡不大满意。”

    悠哉悠哉之间,猛然蹦出这么一句,宋知韵险些被口水呛住,咳嗽几下,不敢贸然应对。

    鱼食洒得差不多,皇后轻轻揉搓着手,继续说:“本宫听说,坊间给子衡起了个诨号,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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