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观中的景致，让姜承乾倒是颇有几分兴致。
这是跟整个大秦都格格不入、截然相反的另外一种风格。
自老君阁以下，雕梁画栋坐落在青山秀水之间，处处彰显着精致与仙气。
尤其是老青羊“自灭满门”的手法娴熟且讲究，没有损坏任何建筑，甚至都没留下半点血迹。
好像是怕影响姜承乾观赏游玩的兴致，处处都透着细心。
就好像是经常干这种事一样，经验丰富得让人心疼。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哈。”
姜承乾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于老青羊来说，青羊观到底算什么？
或者说：青羊观的这些徒子徒孙，果真是青羊观的道统所在吗？
一旦证就陆地神仙，不说是寿与天齐，至少也能万寿无疆了吧？
而青羊观的这些弟子，有几个能活得过它？
或许对于老青羊来说，什么徒子徒孙都只是点缀，唯有他自己，才是青羊观的道统所在。
青羊观满门上下的性命，对他来说或许还能传承典籍来得重要。
别看现在死得干干净净，只要老青羊还在，过个几十、几百年，整座青羊观又能变得鼎盛兴旺起来。
甚至于，青羊观传承千年不绝，果真就没遇到过类似今天的情况？
大秦先帝们统一天下的时候，就没有将他们清扫一遍？
“好家伙，怪不得出手这么果断，原来是老祖即宗门，吾在道统在啊。”
姜承乾心中暗忖，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杀念。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做出一副对老青羊相当满意的姿态。
沿着青羊观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藏经阁前。
“启禀上仙：青羊观的传承典籍，皆已在此，请上仙阅览。”
老青羊把身一卷，无数典籍便已出现在了姜承乾的面前。
《天罡五雷法》、《千夺云霄剑经》、《黄老秘要》、《方术详解》………
一部部的典籍，承载着青羊观的千年传承，让姜承乾不由得“食指大动”。
哪怕是对于姜承乾来说，这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黄老学派的绝大部分精髓，都已罗列其中。
不过姜承乾并未急着翻来来看，而是表情玩味地看向老青羊。
“听说你精通劾神役鬼法，又得天赐啸命风雷书？”
老青羊闻言狗腿地拣出两部典籍，“小辈无知，胡乱吹嘘，跟上仙您比起来，我这点雕虫小技……”
姜承乾不等它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它的话，“菜就多练，无需赘言。”
“但本座要的不是这些，你莫要装糊涂。”
自从听那越千仇吹嘘说“洪天师得天赐啸命风雷书”的时候，姜承乾就已经暗地里留了心思，联想到了自家武库里的界外天书。
他之所以留着老青羊这么久，没有见面就杀，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如今一看青羊观中格格不入的画风，姜承乾心里又笃定了几分。
“上仙说……”
老青羊下意识就想搪塞过去，但一看姜承乾淡漠冰冷的眼神，瞬间打了个冷颤，急忙改了口。
“上仙说得对，小人正想献宝呢。”
“这天赐宝物，非上仙这等德才兼备之人才配拥有，小人只是代为保管而已。”
说着，老青羊张口一吐，吐出一张金色书页来。
姜承乾接过一看，只见上面以鸟篆虫文，记载着一篇秘法。
正是那《啸命风雷书》。
“果然是界外天书！”
姜承乾心中欢喜，打眼一瞧却又忍不住微微皱眉，“看来这界外天书，也有等级高低之分呐。”
大秦帝室收藏的那篇“皇极经世”，乃是龙纹凤章，涉及大罗之秘。
但这篇“啸命风雷书”，却是以鸟篆虫文记载，最高也只涉及些许“金仙”之秘，价值远不如“皇极经世”。
如果说“皇极经世”挂个千亿气运都会被秒杀的话。
这篇“啸命风雷书”，最多也就值个几十亿气运。
虽然也是血赚，最关键的还是白嫖。
但是我凭本事抢来的，凭什么差着档次？
你就不能再争气些，把家当攒得多多的，等着我上门来抢吗？
这样想着。
姜承乾看向老青羊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起来，似笑非笑道：“就这？没有别的了吗？”
老青羊济南和赌咒发誓道：“绝对没有了！”
“上仙面前，小人哪敢藏私？我以性命担保，绝无半点虚言。”
姜承乾闻言点了点头，“洪天师是吧？敢问今年贵庚？”
老青羊尾巴都夹起来了，颤着声道：“上仙面前，小人不敢当此大言，枯活四百六十载，您叫我小洪就行。”
姜承乾笑道：“那你可知，我今年多大？”
“上仙寿与天齐，小人不敢揣测。”
老青羊谄媚道：“听闻东海深处有大椿树，八百年为一春，八百年为一秋，想必定是上仙栽下的园圃果树吧？”
对于姜承乾的年龄和来历，老青羊是连猜也不想猜，更不敢猜。
自一千多年前天倾之变后，九州的修行者，不仅寿数大减，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天仙大能”。
绝大部分的九州强者，包括诸子百家的祖师，都已去了不可测之地。
姜承乾横空出世，着实是把老青羊吓得不轻。
如果不是姜承乾的表现确实不像，它还以为是“祖师爷”下凡清理门户了呢。
但是姜承乾却淡然一笑道：“本座今年，两岁有半。”
这话一出，老青羊差点没跳起来：这踏马是两岁半？
你怎么不说小鸡仔会载歌载舞玩蹴鞠呢？
不过“上仙”所言，它却不敢辩驳，只好讪讪一笑。
啊对对对，您说得都对。
就算您说太阳的方的、阳光是绿色的，我也绝对赞同、拥戴。
谁让你拳头大呢？
谁强谁有理，谁弱别哔哔。
见此情形，姜承乾摇了摇头，“你看你，全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我怎么敢跟你这种老不死勾心斗角？”
“所以，真的没有了吗？”
老青羊闻言被吓得浑身“羊毛”倒竖，带着哭腔赌咒发誓道：“上仙明鉴：真是一滴都没有了呀！”
“若是我有半点隐瞒，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老青羊的话还没说完，姜承乾便已起手一掌，按在了它的“羊头”上。
“那你就安心去吧！”
话音未落，老青羊眼中便闪过悲愤、不甘、惊惶、怨毒等复杂的情绪。
继而变得清澈而愚蠢，却是已经被抹去了意识，神魂、真灵湮灭。
下一秒，姜承乾张口一吸，那浑浑噩噩的青羊，便化作一道青华之炁，被他吞入腹中。
唯有一张银色书页，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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