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乍暖 > 墨菲(六)
    第二天的模考是理综和英语。

    周恬虽然数学不好,但却丝毫没影响到理化生的学习,第二天的考试对她来说就是无痛拿分。

    时间随着笔尖掠过试卷,过得飞快。

    八中的考场是按照成绩排名顺序安排的,每个考场三十人,而年级前三十名又都在二十一班,所以每次考试,周恬都觉得没什么区别。

    英语考试结束后,周恬注意到江禹频频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没有刻意理会,也没明着回避。

    背起书包下到二楼时,江禹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周恬。

    周恬顿了顿脚步,微微侧过脸,“还有事吗?”

    “我”江禹耳尖微红,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我想请桑露去外面新开的披萨店坐坐,恬神可以一起吗?”

    周恬好整以暇地看他,“你和桑露说了?她有要我跟着吗?”

    江禹蔫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过了她说她弟弟也会来,我没怎么和女孩子接触过,昨天害桑露伤心了,也不知道见到她弟弟该说什么更好听的话,希望一会道歉的时候不会挨打吧。”

    “你找我,是觉得我会站你这队?”周恬轻笑一声,“那我也怕挨打。”

    江禹不知所措地站在台阶上,周恬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桑露没怪你,她弟弟也不会为难你,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走到一楼,女孩扬起脸,“不过我也要去那家店打包点东西,所以建议你们晚点去,桑露没想让我来,我怕碰见你们尴尬。”

    说完,她十分干脆地跑了起来。

    目送她离去的江禹:?

    肩上的书包里没什么东西,所以会随着跑动一颠一颠的,打在背上,加重了周恬的喘息。

    周恬今天确实要去打包,也一定要去那家店,她知道有些场合她不该参与,只好跑得快些、再快些。

    今天是大福的生日,周恬听妈妈许襄说过,大福一直期待着这个牌子可以入驻淮城。

    如今她痛改前非想要给大福庆生,买一张对方心心念念的披萨去妈妈家,似乎更有诚意。

    周恬的体能比数学还差,拼尽全力跑到店里订完餐,喘的活像一条搁浅的鱼。

    她两眼昏花地靠在柜台边,丝毫没注意到店里一个身形略显臃肿的女人紧紧盯着她。

    那女人穿着优雅,一身名牌,只看身量和眉眼似乎年岁不大,但面容憔悴得好像受了多年蹉跎的家庭主妇。她小腹微微隆起,很明显是个孕妇。

    她目光不措地盯着周恬看,容色从震惊到羞愤,最后自惭形秽到唇色苍白。

    周恬缓过气来就摆弄手机给妈妈发消息,没注意到店里的这个人。

    直到披萨好了之后,她抬眼道谢,那女子低头躲避的举动太过刻意,周恬一下子注意到了她。

    余洋,这个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周恬一眼就认出了她,心头猛地一颤。也许是对方如今看起来太惨,她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疯病爆发。

    余洋缩着脑袋,比以往干枯许多的头发遮挡着她的眉眼,她惊恐地微微颤抖,似乎全身都在抗拒着周恬的视线。

    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倒把她身上的名牌衬成了她从前最瞧不起的地摊货。

    其实,周恬幻想过无数种和余洋重逢的场景,她很想问对方后不后悔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可再想一想,她也黑吃黑地报复过余洋了,甚至报复过猛,她被自己那颗该死的圣母心拷问折磨了许多年。

    周恬立在柜台外,逆着夕阳如同夺旗的胜利者,可她心里像是被割走了一块,再度淋漓地血流不止,难以平息。

    或许她们两个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再也不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嗓子紧了紧,失魂落魄地和前台服务员又说了句谢谢,走出了店外。

    一路上,周恬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回忆,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污点般的光影。

    她神思恍惚,几乎忘了她妈妈所住的锦淮湾,是偶遇某些人的高发地段。

    许襄和周恬继父熊利领证后,为了方便周恬上初中,他们搬进了直线距离城南中学不到800米的锦淮湾小区。

    城南中学是淮城最好的私立初中,其师资力量甩了其他公立初中大半条街,是大半个淮城富家子弟上学的首选,要不是盛思洋的外婆托关系帮周恬要了个减免名额,她爸妈就算连打三份工累死也付不起城南中学的学费。

    这种贵族学校周身几乎都是高档精品小洋楼,锦淮湾老破小算是个有损市容的意外。

    其实熊利不穷,他的退休金能排在淮城的中上等,但相较于挥一挥手就是几百万的富豪大亨,他就算要租一套小洋楼也确实要拮据一些,许襄带着女儿嫁给熊利,虽然就是图对方老实本分肯花钱,哪怕熊利再坚持给孩子更好的环境,她也没脸要熊利为那么贵的房子买单。

    能住在近一些的锦淮湾,让周恬早上多休息一会,许襄已经很满足了。

    而周恬也很乖巧,虽然她每天从锦淮湾出来总是被开豪车的暴发户少爷小姐们冷嘲热讽,却也从不像其他叛逆的孩子一般抱怨家里穷,只是性格越来越内向,从学校回家时总是寡言着红了眼圈。

    从出租车上下来,周恬满脑子都是刚刚遇见余洋的情景,丝毫没注意她迎面走来的人。

    擦肩而过后,那女人忽然回头喊了她一声,“周恬?”

    周恬下意识回头,手上拎着的披萨盒子受到惯性轻撞了下她的腿,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从余洋的回忆里抽身,看见不远处的另一个人,刚被解放出来的意识又被强行塞进另一段回忆里。

    回锦淮湾的路太险了。

    她不该这样“抛头露面”的。

    周恬盯着那个人,紧张又惊恐,身子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动弹不得,仿佛刚刚的余洋。

    她的初中班主任洪英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似是惊异,似是愤恨,似是轻蔑,很多很多种情绪,唯独没有愧疚。

    周恬今天见到了余洋这个表里不一的恶女,也见到了洪英这个霸凌的始作俑者。

    她在帮凶上身上感受到了后怕和仅存的良知,却没见这个师德败坏的始作俑者有任何对不起她的意思。

    周恬看着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泼洪英脏水的事情算什么了。

    她突然觉得内心里那个指责自己阴险的“周恬”有点傻逼。

    凭着内心里最后一丝仁善,周恬还是保持着礼貌,低着嗓子唤了一句,“洪老师。”

    今天是大福的生日,她不想扫兴,只想好聚好散。

    洪英却显然没打算放过她,年近五十的女人不复往日优秀教师的风光,鬓间生了仓乱的白,面目也比从前更加刻薄。

    她向周恬靠近几步,假笑着,“周恬,变样子了啊,现在病好了?能上学了?”

    周恬早习惯了洪英的区别对待和阴阳怪气,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嗯一声。

    “洪老师,我家里还有事,改天见。”她多看一眼洪英都恶心,能保持这样的体面已经算她有素质了。

    说完她要转身,手腕却被洪英一把拽住,耳畔传来恶狠狠的声音,“周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教书育人快三十年,每一个学生都敬我念我,只有你这个败类污蔑我!你还是不是人!”

    洪英嗓门一向洪亮,她在街道上这么喊着,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立刻成为了行人的焦点。

    见观众足够多了,洪英的底气也越来越足,她临快退休因为周恬的举报被加以污名开除公职,如今逮到了落单的周恬,她自然想踩着对方洗白。

    “周恬,你就这么恨老师吗?可是初中三年,我有亏待过你一丝一毫吗?你不能因为自己成绩不好被老师骂,因为自己性格不好没朋友,就在毕业之后污蔑老师吧!”洪英一时间声泪俱下,“我年岁大了,就算证明了清白也没必要回归讲台了,你但凡还有些良知,就认错吧。”

    周恬一直说不出话来。

    周围人不明真相,开始对周恬指指点点。

    洪英从教时间长,人群里不乏一些她教过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他们都知道洪英是难得的优秀教师,对周恬的口诛笔伐更加残酷。

    他们大多数都是富家子弟,家长也玲珑,打点老师都是平常的事。洪英毕了业就是上流社会子弟的老师,她对学生的确严慈并济、爱护有加,但前提是对方家底足够令人尊重,而且能给她好处。

    其实周恬也不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知道自己在学校里挨欺负也不受重视的原因,只是她没法开口让妈妈和继父给老师送礼。

    上初中时,妈妈许襄正好怀了大福,她向来忧思过多,怀孕后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好,心情更是阴晴不定,对周恬也疏忽了许多。

    周恬更多时间和继父呆在一起,年幼的她受过犯罪分子的虐待,加之经历了亲生父母离婚,她总是沉默寡言,对人总是怀着戒备,包括熊利这个新爸爸。

    在学校受同学欺负了、被老师区别对待了、青春期发育该买胸衣了、食堂饭菜涨价了这些话她对着继父,通通说不出口,都自己默默扛了下来,逐步加深了自己身上一道又一道裂痕。

    熊利没娶过媳妇,也无儿无女,不懂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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