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露刚刚还哭得要死要活，现在震惊得嘴能塞下一整颗鸡蛋，漂亮的杏仁眼瞪得溜圆，眸中情绪变化莫测，有点像电玩城的老虎机，要等好久才能落下一个稳定的情绪。
余洋这个名字，对桑露来说不陌生。
周恬讲述自己被霸凌的经历时，余洋这个名词出现过很多次。
哪怕周恬已经释怀了许多，在讲述中已经可以做到近乎绝对的客观，但余洋的行为还是引起了桑露夹带私人情绪的痛恨。
假如她是路人，她一定会感到愤愤不平、恶心甚至悲悯，但她是周恬的闺蜜，被霸凌者的朋友，她想要幸灾乐祸，可却又不知道这个情绪是否过于刻薄。
但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发生在霸凌者身上，都有一点“惨绝人寰”的意味。
“我只知道这些。”四周静默良久，周恬淡淡道，“她被继父那样的事情被大面积封口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说罢，她给了桑露一个眼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这是为了哄你开心才冒着生命危险说的哦。”
两人在这个沉闷的故事中步入湖心岛，湖心晚风微凉，两个小姐妹挽得更近了些。
在回味了故事的余韵后，桑露最终还是选择来安慰周恬，“恬恬，她当时四处污蔑你和你后爸的关系，这个报应是她应得的。”
周恬“嗯”了一声，语气晦涩，“那要是”
她微弱的声音被糅入不远处亭子中的戏曲声中，桑露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她一句。
“没什么，确实是她应得的。”周恬道。
话题又转到盛思洋的怀孕瓜上，桑露歪着脑袋问，“那个余洋，真的和盛思洋那样了？”
周恬思索片刻，回道，“客观来讲，可能性微乎其微。余洋出事之后，她彻底和盛思洋形同陌路了，毕竟是盛思洋妈妈闹出来的事情，她看盛思洋都ptsd，况且，他们两个人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有过绯闻之后只会被看管得更严。至少我休学之前，他们俩的家人都不允许他们私自上下学了。”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他们两家的车太扎眼了，想不知道都难。”
桑露拧着漂亮的眉，仔细消化了这些细节，又问道，“这样的话，我觉得盛思洋是上赶子给人当爹啊。”
“暗恋对象的极品妈毁了自己一辈子，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沾上他们家一根毛了。”
周恬叹息着，“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家门不幸啊！”桑露忿忿道。
周恬笑而不语，慢悠悠地在湖心岛转了一圈。
两人从湖心岛离开，刚下了窄桥，桑霆打来了电话，说是桑雪玩累了之后睡得像死猪一样，叫他姐跟他一起把便宜妹妹弄回去。
周恬也逛累了，便简单地和桑露道了别，独自上了公交车回家。
打开防盗门，周恬发现爸爸回来了。
自从周恬出院后，周国平就一直在外查案，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爸爸了。
闻着厨房里久违的饭菜香气，周恬换拖鞋的速度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小兔子似地冲进厨房。
“爸爸！”
周恬不擅长表达那种很浓烈的情感，哪怕是在至亲面前。
较为明显的笑容，是她用来表达思念和惊喜的唯一方式。
周国平挥动着铲子，翻炒着锅里的排骨，他侧脸被炉火的热气烫得凶巴巴的，语气却十分轻快愉悦，“恬恬今天玩得开心吗？有没有想爸爸？”
“你刚回来吗？工作顺利吗？”周恬问。
她是个拧巴的人，除了桑露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其余情况她一概说不出肉麻的话，包括“爸爸我很想你”这种。
周国平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她能飞奔到厨房找他这个爹已经是在用行动表达思念了，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我中午回来的，工作挺顺利的，爸爸抓了好多个在逃犯，这次回来能休假一个月呢。”他回应女儿。
周恬心里开心，“那过两周我们模考结束，你还能给我开家长会呢。”
“当然，”周国平炒好了糖醋排骨，拎着锅装盘，“恬恬这次争取拿个年级第一，爸爸可要好好和队里你那些叔叔们炫耀炫耀。”
周恬走进厨房帮忙端菜，说：“数学要是能进步，拿第一应该没问题的。”
“是爸爸基因不好耽误你了，唉，现在数学搞那么难，害得我们恬恬当了那么久老二。”周国平啧啧一声。
周恬笑着安慰爸爸，“没事，我这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嘛，这在古代可比皇帝还快活呢。”
“对！”周国平大笑，“恬恬说得好。”